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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突破宗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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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姍剛來到爹娘身邊,聽了他倆的對話,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
游恒倒下時面朝著的方向可不就是游昌長老所在麽!

游昌老頭兒平日裏和死去的游恒稱兄道弟,竟會主動借重越之手斬殺同道!

游昌境界更高,眼力更勝一籌,自然從重越的攻擊招數中看出了不少連他都嘆為觀止的地方。

盡管摒棄了以往發揮金靈體最強優勢的戰鬥風格,看似破綻百出,卻又都有後手,叫人防不勝防。

原本只知進攻的重越,似乎一下子頓悟了何為防守,盡管防得還不十分到位,但在戰鬥上卻有了無窮可能性。

以前的重越強大,戰鬥風格一目了然,可這一戰他竟然開始看不出重越的深淺了。

悟性何其驚人!

如重越這般天賦異稟,戰技運用到爐火純青堪稱本能的,當真舉世罕見。

那些古教內部重點培養的核心弟子,先天天賦各有所長,但在隨機應變和戰鬥本能等方面,或許都不及眼前的重越!

若能擁有足夠的修煉資源,他幾乎能預見到此子將來的超凡成就……

連這些都看不出來,游恒老弟死有餘辜啊。

游昌笑瞇瞇地恭維道:“大公子,您的金靈血脈似乎更可怕了。純金靈實化如絲,這縷金靈的鋒利程度堪比玄階法器,與靈氣無異,無孔不入!此刻只是能更好地催動長劍,將來突破宗師境以上金靈更加凝實,就能……”殺人於無形。

重越面露虛弱,站著運功療傷,一言不發。

“尊主有令,若有極小幾率您的先天根基能更進一步,不管您境界如何,都可以立刻回隕神谷去!”先回隕神谷,再用最頂級的神獸金血淬體,必能渡過小劫成為真正的宗師,那時便名正言順地入住隕神谷!

游昌太過高興,立刻命令城主道:“快去開啟五行天賦測試柱,我們大公子要再測一次!”

“站住。”重越一開口,重豐立刻站住不動了。

“大公子,您莫不是還想再戰?您有傷在身,我怎忍心趁人之危,”游昌擠出笑臉,“再說您手中拿著我的劍,殺得了老恒,但對付不了我。我要取回寶劍,只需要一個念頭……”

重越手中的劍震顫個不停。宗師,才能煉化靈器至隨心而動。

重越猛地一把握緊長劍,掌心金光璀璨。

但凡法器無不含金屬性之物,他的金靈乃是世間最純粹的金靈,就算他金靈境界遠不足以摧毀寶劍,他的魂力還不足以抹去對方留在劍中的魂印,但壓制住這把玄器不讓它亂來,還是可以做到的。

劍依舊被他牢牢握在手心,逐漸停止顫動。重越靜靜地看向他。

游昌心中敲響警鐘,但轉念一想他沒有對不起重越的地方,況且他和死去的游恒不同,他是真正的宗師,重越不是他的對手。

轟地一聲巨響,平地起驚雷,罡風自地表升起。灰蒙蒙的火焰接連湧現,像綻放的墨蓮,滾燙的熱浪融化了玉石地板,將青石焚燒成晶瑩的琉璃。

而重越置身火焰罡風之中,衣袍無風自動,如冷面森羅,睥睨四方。

游昌目露駭然:“這是……地火罡風!”

就算沒突破宗師,可在場但凡修士都很清楚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。

“地劫!”

“一般的煉血境大乘靈士巔峰,都是先以宗師級靈獸之血淬體,成功了才有把握渡地劫。大公子不愧是純粹的金靈半神體!先天天賦太高,自身防禦力足夠可怖,哪怕沒有獸血淬體,沒有獸形靈體加持,直接就觸及宗師級壁壘!”

“二十歲的宗師?這就是古教嫡系弟子的普遍實力!?”

“一般的地劫有個百米就不錯了,大公子這……未免太可怕!”

可怖罡風肆掠,滾燙的熱浪,席卷四方,道場上遍布的青石地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,被地火焚燒成更珍貴的青玉琉璃。

一百丈……

五百丈……

竟還在往外擴……

重越上輩子為突破宗師在二十歲之後又熬了九年,到二十九歲夯實了根基這才渡地劫,地劫範圍五百丈已經驚動了背後一脈。

原以為自己這麽急著突破宗師會突破宗師會有損根基,但這明顯超過五百丈,居然莫名其妙地更進一步,若是被傳回去,後果不堪設想!

游昌後退,道:“大公子莫要急功近利,您受傷過重,若是渡劫失敗,傷了根基,豈不是得不償失!”

重越催動靈影步,這步伐由半神體催動更有奇效,他閃身化作一道金光,便緊跟著游昌!

游昌被這超出他承受範圍的罡風切割肉身,地火炙烤得他難以自持:“這等地劫,我幫不了你,你……你別過來!”情急之下連尊稱都忘了。

在古教不是沒有仆從代主人扛地劫的先例,游昌以為重越消息閉塞想法老土不知道這些,可重越重傷時被動渡劫,他總得顯示忠心,只是忠心若要拿命來換,他還是猶豫了……

“我要你的劍。”重越聲音沙啞。劍內的鮮血封印與游老昌的生命息息相通。主人不死,法器便無法易主。

只是借劍需要我解除魂力印記?游昌不安道:“可以借你用,但事後您得還給我!”

“可以。”

“您發誓會還給我,我便抹除魂印暫借與你……您!”

“我發誓。”重越道。

“你立天地誓約!”游昌飽受摧殘,實在是急了,可又怕誓約有漏洞,但想到重越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鬼,不比那等老奸巨猾之人,區區一柄玄階長劍,他看作至寶,但重越一旦突破宗師就可回古教,族裏自然會這等天才準備更好的法器,好像也昧不了他的。

重越依言以血立了天地誓約,光環一分為二從天而降沒入他和游昌兩人的眉心,若是違背誓言會遭到天誅地滅。

幾乎是誓言成立的瞬間,游昌便失去了法寶的聯系,心裏不安猛然放大,法寶好像已經被認主了。

一道雪白的劍光迎面而來!

一劍穿腹!

就著長劍埋入體內的剎那,重越以魂力催動長劍。

嘭地一聲,長劍自爆,碎片刺入五臟六腑。

饒是如此,游昌竟然還留有一口氣,怒目圓睜:“大公子……”

重越自上而下俯視著他,不等他從懷裏摸出傳訊之物,掌中一道金刺脫手而出,游昌避開要害,兩條手臂並在一起被穿透後釘在地上,他難以置信:“你敢叛……”

重越體內靈力空空如也,在原地等了一會也凝聚不出金刺利刃來。他在身上摸了摸沒找到任何利器,於是拔下頭頂白玉簪,紮不進額骨,就在他咽喉處開了個大洞。

游昌依舊還有氣息未盡,怨毒的目光似要刺進他內心……

地劫徹底爆發,罡風割開他倆的皮肉,地火炙烤著神魂。

躺在地上的人鮮血流淌率先沒了氣息,那嘲諷的目光也隨之而逝。

重越身形一晃,半跪在血泊中,垂下頭顱,任憑十丈高的地火罡風席卷而來,淹沒了體魄。

地劫持續了數個時辰才結束。

道場滿目狼藉,遍地都是青玉琉璃。東城城主重豐封鎖了道場,待一切塵埃落定,這才率眾進入廢墟中心。

“啊!”重姍低驚出聲,停下腳步。

游昌屍骸慘不忍睹,兩個眼珠子暴露在外,沒了眼皮蓋著,像是死不瞑目。

柳郁香撫摸女兒的背,眼裏卻露出微妙的喜色。

兩位宗師的屍體都在這裏,寶物散落一地,數量不多,但經受住了罡風地火的摧殘,剩下這些寶物的價值可見一斑。

不止如此,就是那經過地火淬煉後遍地都是的青玉琉璃,也全都是寶物!

重豐有點後悔帶外族強者進來,擔心他們眼紅寶物突然發難,內心很是警惕,直到他看到了一人,這才安心。

重越靜靜地躺在地上,周身隱約有金色靈氣流淌,可怖的傷勢漸漸愈合,淡金色霧氣縈繞,隔了數遠也有種被削皮刺骨之感。

所謂真金不怕火煉,可怖的地劫到底還是奈何不了這個絕世天才。

重姍靜靜地看著這一幕,兩行清淚刷地流了下來,轉眼淚流滿面,她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哭過,歇斯底裏不能自已,最後雙手捂臉,蹲下來壓抑地哭泣。

眾人見她傷心成這樣,也不好意思催促修覆戰臺之事,但怎麽說關乎自家弟子前程的五城戰被迫中斷,東城得負起責任。

重豐連連應和,順手就全推到重越頭上,讓眾人相信大公子為人,醒了以後定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的。

柳郁香扶著女兒回房,這才笑著安慰:“怎麽了姍兒,心疼你重越哥哥了?”這位美婦眼裏的心疼只是對著自己女兒才有了幾分真情實意。

其實心疼大可不必,少年宗師何等風光,這麽點小傷對他而言,根本不算什麽。

重姍哽咽著搖了搖頭,聲音伴隨著抽泣很艱難地說:“我只是……突然覺得人跟人的差別好大啊,我可能一輩子也成不了他這個樣子,無論我怎麽努力,也做不到他的萬分之一,我可能永遠也突破不了宗師,可他怎麽輕而易舉,就這麽簡單呢?”

她很努力地擠出笑臉,笑得十分難看:“所有我夢寐以求的,甚至夢裏都不敢想的,他輕輕松松得到了所有……我好像什麽也沒有,什麽也不行。”

重姍哭著說:“我還敗給了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鄉野小子,我怕沒有門派願意、願意要我了……”

“就是看在他的份上,也不會沒有門派要你。你就是想多了,殊不知,所有世家弟子中,最不用擔心的就是你,”柳郁香安撫道,“他們強者有強者的活法,咱們柔弱有柔弱的活法。姍兒要記住,世上過得最好的女人,並不是那些獨立強大的女修,而是懂得如何才能被保護的,尤其是擅於被極強者愛護的‘弱女子’。”

重姍聽到第一句話就有點哭不出來了,她一直很佩服她娘,但她覺得她這輩子可能都成不了她娘這樣。

“娘的天賦極差,要不是跟了你爹,哪能生出這等天賦的你來,”柳郁香順了順她的鬢發,內心實在羨慕她,緩緩道,“你的先天根基比娘好多了,將來你也一定能找到比你爹天賦更高實力更強的男人護著你,讓你一生無虞。”

她一直想進大教覓良師提升修為,卻從沒想過良師其實就在身邊。

重姍楞楞道:“能是重越哥哥麽?”

柳郁香美眸微怔,內心感動不已,女兒終於開竅了,不容易!

重姍頓覺自己簡直白活了這些年,她為什麽要跟重越過不去?

以前爹娘各種安排重越指點她修為,她與其說聽不進去,不如說她都聽不懂……她為什麽要跟自己過不去!

突然有種醍醐灌頂之感,冥冥中境界似乎有了松動的跡象。

柳郁香心裏早有盤算,思索著道:“重越自然是極好的,極好,可惜他就要走了……”

重姍狂喜:“娘,我好像觸及第二境壁壘了!”她激動得不能自已,“我知道該怎麽突破淬血境了,重越哥哥說的都是對的!”

柳郁香美眸微微睜大,突破小乘靈士哪有這麽容易,她女兒她還是清楚的。

可惜醒悟得太晚,重越突破宗師很快就要離開岐山境前往更廣闊的天地,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……

很不幸,她們母女倆說這話的時候,重越的魂力不受控制地向外擴,幾乎聽得一清二楚。

一絲絲恐懼湧上心頭。

斬殺了兩大老仆也不能一勞永逸,真正的監視者還隱於幕後。

他突破了宗師,若是傳出去,隨便來個隕神谷的人,就能帶他回去認祖歸宗。

這時,他清晰地“看”到,心臟內多了一枚冰藍色圓珠,正感受到他的心緒波動,緩緩釋放出一粒粒細小的白色光點。

光點融入他的血液中,那血仿佛被點亮了一般,金靈波動立即強烈了些……

上輩子如果有人跟他說,“傷害”能兌換天賦,他會嗤之以鼻。

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。

這珠子名為“扶傷珠”,是他上一世所得之物。

原以為只有“稍微”加速傷口愈合一個雞肋效用,直到他臨死前的痛苦超出極限,珠子被徹底激活,不知怎地跟著他回到了現在,還融入到了他的心臟中。

恐懼、悲傷、憤怒……任何能傷及他內心的負面情緒,都能刺激這顆珠子釋放出純白色無屬性靈力光點。

白色光點可強化金靈血脈,直接提升他的先天根基!

一躺兩月到現在,他識海中那座象征先天天賦的九層金靈錐之上,又長出了一大半,離徹底圓滿只差一個小角。

也就是說,他才入流宗師,就已經快修成真正的金靈神體了!

逆天了。

要知道,每位走上修仙之路的修士成功開辟識海後,血脈之力都會在識海中投影一座或多座代表不同屬性的靈柱,多半是柱形,極少數為金字塔狀。

層數越高,形狀越完整,則先天天賦越高。

靈柱數量越少,則血脈之力越精純。

屬性靈柱十層圓滿,先天有幾層,便意味著可以修習多高階的功法,很大程度上直接影響到將來往上走的高度。

比如先天靈柱最高若只有三層,像重豐城主等人,起步階段最高只能修煉第三重“大乘靈士”級的功法。一生若無其他際遇,那麽將此生無緣踏足宗師門檻,壽元也只有短暫的三四百年。

重越乃金靈半神體,有且僅有一座九層高的金屬性靈柱金字塔,意味著他有希望突破到第九重境!

再加上金靈血脈極盡精純,若能找到金屬性先天神物,就有可能造就十品滿級金靈血脈,即金靈神體。

不過能讓先天靈柱更進一步的寶物,境界越高越罕見,就連他那位神通廣大的假爹也難以弄到。

而上輩子的重越也是修煉到第九重境巔峰後,闖蕩生死秘境,與無數大能競爭,九死一生才得到了金屬性神果,補全了最後一層缺陷……然後迎來了死期。

有沒有這顆珠子,他的心理狀態不會有任何變化,既然能帶來天賦上的提升,算是某種慰藉。

只是,他的性命,也許是未達圓滿的半神體吊著的。

若是被所謂的背後一脈知曉他先天天賦更進一步,就是他真瘋了傻了,也休想逃過變態至尊手掌心!

……惹不起還躲不起麽。

成婚當日,重越等的人總算到了。

來的那老嫗正是柳郁香的心腹,一來就把門口的小廝罵了一頓,領著兩人壯膽進屋來,老嫗的表情唰地僵在臉上。

只見重越長身玉立,清醒地站在那裏,房門嘎吱一聲關上了。

”如果我沒猜錯,你匣子裏的東西是水隱晶吧。“重越側過身來,道,“游昌長老平時隱藏修為的法寶,按理說那應該是我的戰利品。”

老嫗手中木匣哐當砸地,雙腿發軟,跪了下來,五體投地行大禮:“求大公子開恩!是夫人!是夫人說,姍兒小姐懷上孩子之前,讓您假裝渡劫失敗,沒達到回隕神谷的條件,也就不算是真正的隕神谷核心弟子,否則消息走漏,隨便來個人,他們的一番謀劃就前功盡棄了。他們說您,說您渡劫失敗,說您一點缺陷沒有不好自圓其說,都是他們出的主意!老奴就是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算計到您頭上……”

那兩個小廝聽得瞠目結舌,也把頭磕得震天響:“我們什麽也不知道,還請大公子恕罪!”

重越的境界穩固在入流宗師境,魂力更是比修為還要高一個境界,達到了小乘宗師層次。

只要知道他的真實修為和真實本事,還敢中傷且能中傷他的人屈指可數。

可就是這些戰戰兢兢、諂媚討好背後的東西,他活了一輩子到死都沒有看清。

不多時,房內靜悄悄的,三個仆從已然被拍暈在地。

重越從地上撿起那木匣,取出水隱晶直接煉化,將修為隱藏到大乘靈士境,這才真正魂力外放。

魂力突破第五重境才能做到魂力外放,不需要依靠耳目,就能感知到一定範圍內的風吹草動。

他的魂力越過府內的眾賓客,擴散到東城重府之外。

一群黑衣人奔著城主府方向而來,為首那位年輕人的臉猝不及防映入腦海。

重越錯手推倒了晾衣袍的架子,架子撞倒了臉盆,哐當一聲重響把他定在那裏,心頭巨震:“怎麽是他!”

恐懼兌換天賦,+998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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